文学之光闪耀在钓鱼城上（随笔）

文/ 张望 

2017年6月，第七届中国西部散文家论坛在重庆市合川区举行。时光荏苒，转眼间七、八年过去了，但本届论坛所彰显出来的丰富多元的文化背景、蓬勃向上的文学力量，至今仍铭刻在我的记忆里。

一、重庆散文提供启示

第七届中国西部散文家论坛，由重庆市散文学会、重庆市合川区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和重庆市合川区作家协会举办。2017年6月17日，启动仪式当天，合川区委，区人大，区政府，区政协领导出席启动仪式。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重庆市作协名誉主席黄济人，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重庆市作协主席陈川，河北省作协副主席、《散文百家》杂志主编贾兴安，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马力，《诗选刊》杂志主编刘向东，《红岩》杂志主编刘阳，《散文选刊》原主编王剑冰，重庆市散文学会会长刘建春等出席启动仪式。来自北京、四川、云南、贵州、安徽、陕西、新疆、河北、河南、山西、山东等地的20多位全国散文名家，以及重庆市合川区的本土作家参加了启动仪式。

启动仪式后，一场兼具文学性和学术性的散文创作研讨活动随即展开。散文家们操着不同的口音，带着祖国各地的和风，兴致勃勃地进行讨论。重庆散文家吴佳骏、笑崇钟和张望率先发了言。大家反响强烈，称赞重庆散文创作有潜力有实力，不仅彰显了重庆近三十年的散文创作成就，也为全国性的当代散文书写提供了宝贵的启示。

吴佳骏时任《红岩》杂志编辑部主任，他的“现实生活与想象世界”的发言有深度，引起与会者强烈反响。他开口即说，搞文学创作，需要想象力。尤其写小说，如果想象力不发达，那将是一件非常尴尬和可怕的事情。弄不好，其结果就好比一个梦想当科学家的人，却最终成为了石匠和木匠。我天生缺乏想象力，又不想当石匠和木匠。所以，我选择了写散文，而不是写小说。这倒不是说写散文就不需要想象力，而是我经过多年来的写作实践证明，散文写作更多的还是依赖于它的“非虚构”性。尽管，散文也允许虚构，允许想象。但散文的想象，跟小说的想象，到底还是不一样。散文里的想象，它是建立在对现实生活的印象和记忆上。印象和记忆，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是比想象力更重要的一种品质。为什么呢，因为再强大、再丰富的想象力，都超不过实际生活中所发生的事情。这些事件本身，其实就包含着想象力。而我要做的，是怎么将这些包含着想象力的事情，进行合理的“焊接”和完美的“提纯”。那么这似乎是说，我在写作时，就一定没有想象的参与呢？我想，也不是。对于写散文而言，想象力往往体现在对现实生活、现实世相的“反思”和“省察”上，而不是脱离现实处境的妄想。通过反思和省察之后写出的文章，就已经是“想象”的产物了。想象已经替我笔下的现实生活“开了光”，并且“重塑了金身”。所以，对于我来说，在写作时最难的，不是怎么处理好现实生活和想象世界的问题；而是当现实生活摆在哪里，故事已经形成，你怎么去发现，发现什么的问题。这才是考验和挑战我想象力的地方。

研讨会上，重庆市散文学会副会长笑崇钟漫谈文化散文，同样反响热烈。他介绍了文化散文的突出特点：一是在取材上具有宽广的文化视野，二是在主题上具有强烈的文化意识，三是在文化解剖上具有深刻的穿透力，四是在行文上具有浓郁的文化韵味。他充满激情地说，通过文化的历史脉动昭示个体大起大落的人生际遇，文化叙事、文化考古和文化批评水乳交融，知识性、趣味性、哲理性和文学性浑然一体，令人陶醉在情一样深、梦一样美的艺术境界里。

二、散文创作要接地气

长期以来，四川有着深厚的散文创作传统。次日的研讨会上，四川省散文学会副会长蒋大海一番“创作接地气的散文”的发言，更是成为了大家热议的主题。

何谓“地气”呢？蒋大海副会长引经据典，进行了详尽的阐述。他说，所谓“地气”，通俗地说是指土地的气息，是大自然的本朴之气，滋养万物的沛然之气。引申来说，是指要如大地般厚重、自然、纯朴。《尔雅》云，地，底也，其体底下，载万物也。《说文解字》云，气，原指云气。云者，地面之气。湿热之气升而为雨，其色白，干热之气散而为风，其色黑。白与黑合，地与气合。可以说，地气就是生命之气。但是，目前“接地气”之说频见报端和各类评论，从另一方面也说明当下文学创作包括散文写作“缺地气”或“少地气”，甚至有些写作“没地气”的现象较多，以致要反复强调，拨偏反正，导入正轨。而要克服创作中不接地气或接地气不够的现象，须要在一些关节点上，从根本上下功夫、接地气：一是接中华优秀文化之地气，二是接神州大地波澜壮阔现实的地气，三是要接地方历史文化重大题材之地气，四是要接体验生活之地气，五是要接心灵驰骋之地气。散文写作没有一定之规，忌讳固定的模式、程式，贵在思维活跃，贵在出奇创新，要让心灵如天马行空，尽情驰骋，汪洋恣肆，彰显个性，形成风格。思想僵化、墨守成规、束缚太多，是写不好散文，更写不出精品力作的。纵观古今中外，举凡散文创作，凡能留得住传得开的，多是接地气的作品。他还鼓励大家为散文的发展与繁荣，多接地气。

围绕散文创作接地气这个问题，新疆作家陈晓波论述了地域特色的散文创作。他深情地说，我的家乡新疆精河县，是全国著名的枸杞之乡。这几年各地兴起文化包装热潮，我的家乡也不例外，曾邀请过疆内外的一些作家来本地采风，搞笔会，其中也不乏知名作家。那些作家们来我的家乡走走看看后，也确实写了一些取材与当地的散文作品。我丝毫不怀疑他们的写作水平和写作技巧。但据我的了解，这些作家在外地的应景之作远没有他们写自己家乡的作品那么有深度、那么真情感人。散文写作，应根植于作者生活的沃土之中。没有生活，就没有情趣。没有情趣，就很难感人。没有感动，散文就很难吸引读者。接地气的，往往底气十足。不接地气的，无根无基，轻灵飞窜，飘忽不定。古往今来，许多优秀的文化艺术作品往往产生于脚下最质朴的乡土，产生于最普通的劳动中。一年又一年，家乡的枸杞红了一遍又一遍，看到勤劳的家乡人民一粒一粒地采摘着枸杞，收获着希望、也收获着幸福的生活，我们文化艺术工作者又该采摘到什么呢？收获着什么呢？我不禁想起了法国诺曼底的巴比松村，这是法国十九世纪现实主义画家米勒的故乡。在这片散发着麦子清香的土地上，他感悟到了平凡的劳动者的诗情画意，他用画笔饱蘸着对农村、对农民深厚的感情，创作出了展示人与土地、与生存息息相关的伟大的作品。米勒的艺术创作观，对我们每一个散文作家来说都应该有所启迪。

青海省散文学会会长祁建青也畅谈了地域散文创作问题，他的“振翅大散文的当代西域记”的发言，引起与会者的关注。他回顾自己多年来的写作，发现自己在有意无意之间，也涉足了这个所谓“大地理散文”疆域。粗略梳理，于两个方面似已初成系列，一是由文化河西走廊延伸触及的古丝绸之路作品，一是以极地雪域为辐射的高原山水作品。或许是基于这一方面的原因与理由，自己的创作获得了全军“一等奖”、全国少数民族“骏马奖”。

散文创作要接地气，地域散文创作更要接地气。陕西散文家郭志梅，新疆散文家段蓉萍和陈晓波，山东散文家丁建元，山西散文家乔忠延等，也对此发表了不少高论。尤其是贵州省散文学会会长秦连渝在自己的发言中，详细地论及“《贵州奇观异象》的地域写作特色”，更是引起了与会者的强烈共鸣。 

三、真情是散文的生命

合川因“嘉陵江、渠江、涪江”三江汇流而得名，建制历史悠久，人文底蕴厚重。活动期间，又时值一年一度的钓鱼城旅游文化节隆重举办，合川城热闹非凡。

本届散文家论坛在紧锣密鼓中开展了三天活动。最后一天，散文家们兴致勃勃地游览了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钓鱼城。

那天上午，我同与会的散文家们一道，朝着钓鱼城山顶健步攀登。我们边走边谈，交流参加这次论坛的心得。我现在仍然记得，我们愉快地谈论“真情是散文的生命”这一论题。

陕西省散文学会副会长祁玉江首先表示，散文写作要偏于真情，要说真话，用真实的故事启迪人，用真挚的感情感染人。

我说，散文难道不需要技巧吗？

他说，散文最具生命力的不是你的技巧，而是你的真情！用你的心灵写，用你的真情写，才能感染人、教育人、鼓舞人。

我说，真情有这么重要吗？

他说，当然，散文创作必须要有真情。人们经常说我的作品写得快、吸引人，因为我从不刻意讲究技巧，我只讲真情。

他还当场给大家讲了他的创作经历。

他说，我喜欢下乡，平时爱到老百姓中去。他们的生活生产情况时刻牵动着我的心。尤其那些弱势群众的生存，时常让我寝食难安。这里我只举一个例子，这就是《光明在心》这篇文章的主人公。他叫廖永，甘肃兰州人，两岁时视网膜开始色变，到八岁时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好开始学盲文。盲文学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学按摩。十六岁时，为了养家糊口，他和几个同事千辛万苦辗转到深圳打工，之后又去了广州、北京，最后来到延安。我的颈椎不好，睡眠也不好，大家都说这个盲人手法好。一次偶然的机会碰到廖永，于是有了与他接触的机会。通过聊天，了解到他的一些身世。廖永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叠被子、打扫床、收拾家、做饭等样样都行。后来他认识了安塞县高桥乡的姑娘刘爱玲，她也是按摩师，两个人一见钟情，但女方家里坚决反对，说一个健康人怎么能找一个瞎子呢？可刘爱玲忠贞不渝，非廖永不嫁，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两口子相互搀扶着上下班，很幸福。现在家里还积蓄了十几万元。廖永是一个盲人，但他追求的是正确的人生价值观，所以他的心是光明的，清澈的。于是我就写了一篇《光明在心》的文章，主要是讴歌廖永精神的。他虽然是一个残疾人，但他没有怨天尤人，自暴自弃，更没有被生活所击垮，而是勇敢地面对现实，面向生活，用他的一技之长，书写了他的灿烂人生，而且换来了美满幸福的家庭。一句话，在他的心中拥有一盏永远不灭的明灯，那么明亮，时时照耀着他，鼓舞着他奋力前行。

一路上，讨论十分激烈。山东省散文学会副会长丁建元停下脚步，当场发表了他的散文观。他说，我总是觉得散文说真话很难，写真情更难，这确是老生常谈。但是老生常谈的题目往往常谈常新。做人当然要真诚，要有真情，散文创作亦然。

中午时分，散文家们登上了高高的钓鱼城山顶，大家合影留念，记录难忘瞬间。太阳当空，红得透亮，闪着金光，犹如文学之光闪耀在钓鱼城上，呈现出好一派艳阳天的景象。 

作者简介

张望，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重庆市合川区作家协会主席。

主要著作有：长篇小说《三个阴谋》，散文集《警花情事》，报告文学《乡官的金钥匙》《忠诚的誓言》等。长篇小说《三个阴谋》曾由国内10余家报刊连载，散文代表作《母亲的诗》入选人教版中学《语文》教材，并进入庄严的中考试卷。

《人民日报》《人民公安报》《重庆日报》等报刊对他的创作进行了评论。

核稿：张  望

审稿：陈子明

编辑：邓  川  沈仁桧

供稿：京视网手机台《时事快讯》重庆选题组